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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十节 神算天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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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布衣辞别王世充后,才发觉自己就算想要低调都是不

    虽然只是初次见面,可王世充的表现已经说明,现在的东都,他萧布衣就是万众瞩目,无论是远在江都的王世充,还是从前算计他的宇文化及,甚至的两朝元老李浑,李敏或者是宇文述,都对他不是正面交锋,至于暗地里是否费尽心思的想要算计他那就是谁都不清楚的事情。

    想起出了裴宅的那次暗杀,萧布衣有些无奈,他不是没有考虑到是谁杀他,可是仔细的想想,要杀他的人的确不少,最少宇文家,李阀都是想要除他而后快,至于苏威,张瑾,虞世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,也是不好相与,如今又来了个王世充,卑鄙无耻发挥到极致,宇文化及和他相比,那简直是差了几个数量级。

    太仆少卿虽是个马官,不掌实权,可也不好当,萧布衣有些苦笑,可是太仆少卿这个位置又是大有前途,最少在旁人眼中,他萧布衣短短的几个月能坐到太仆少卿的位置上,那是件很恐怖的事情。至于几年后萧布衣到底能红到什么地步,那是所有人都在考虑的事情,萧布衣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向上爬,而是如何利用手上这个千载难逢的官职做出最大的成绩。

    前段时间他在皇家牧场立威后,马行空到现在还没有动静,萧布衣知道这老小子被自己踩上一脚难免不爽,不过他也顾不了许多。而且还准备再给马行空施加点压力才好,李玄霸的龟壳上记载地是李氏当为天子,那自己手上的两块上会记载什么,萧布衣很是好奇,只想早早的回转敲开龟壳找找,或许上面写的不过是他早就知道的预言,可是好奇心让他还是想要看看。

    四下望过去,才发现自己已经过了天津桥。萧布衣哭笑不得。他的太仆府在履顺坊。在洛水之南,本应该从东城出来最近,可他和李玄霸兄弟告别,走的却是南面的太微城,这下过了天津桥,已经到了洛水以北,想要回太仆府那可要绕个大才好。

    好在他这人也不急躁。对于天书地神秘感远比别人要弱了很多,信马由缰顺着洛水而行。望着东都地银装素裹,洛水有如冰龙般地盘旋,萧布衣在福顺殿的压抑不免少了很多。

    虽说李氏当为天子这六个字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,可是整日对着杨广,并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。

    东都各坊都是白雪皑皑,天仍是阴的,不见阳光。仿佛杨广的那张脸。

    看着天是阴的时候。萧布衣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,认真琢磨下,锁起了眉头。对于那个安伽陀。他有些半信半疑,开始按照他地想法,安伽陀无非是个神棍罢了,可现在寒风一吹,他的头脑异常的清醒,不由想出了太多的疑点。首先这个安伽陀不过是个方士,他如果是在道训坊居住,应该对东都的形势比较了解,李氏当为天子六个字看似简单,却已经把李玄霸和李世民吓的不轻,但是说句实话,从目前的形势来看,李渊真的算不上什么,最少在众大臣眼中,李渊最多只能算是李阀地编外人士,他削尖了脑袋想挤入李阀恐怕李敏也不认他这个亲戚。

    李氏当为天子六个字打击面很广,但要说目前在东都,因为这个谣言处于最不利地形势的当然就是李浑和李敏,还有他们背后支撑的李阀!

    想到这里地萧布衣心中一亮,安伽陀是宇文述带过来的,安伽陀建议杨广要杀光天下李姓者是不是就是宇文述的授意?

    不过听说李浑有个小妾就是宇文述的妹妹,二人关系应该不错,宇文述这招却是明显的针对李浑,难道二人现在有了什么过节?

    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暗自摇头,又觉得不太可能,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,尽诛天下李姓者岂是闹着玩的,宇文述的儿子才被削职为民,现在又怎么会再竖强敌?可安伽陀的确是他带来的,这又如何解释?

    寒风一阵,萧布衣心中微颤,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,都说宇文述善解杨广的心意,这才能常在杨广的身边,诛杀李姓者莫非就是杨广的心思?

    想到这里的萧布衣忍不住的寒心,独孤机和董奇峰都在东都守卫,要是谣言真的传开了,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,他们不知道,是因为这个谣言是宇文述在杨广的授意下散播,司马长安知道谣言,那他和宇文述有没有瓜葛?

    想到这里的萧布衣心中苦笑,暗道自己旁观者清,分析出这么多事情,也不知道对也不对。不过杨广要真的为了杀李浑李敏搞出这么多名堂的话,估计却做梦也想不到,他想出的几个字竟然和天书吻合,这是巧合,或者是天意?

    这位公子,要算一卦吗?

    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萧布衣的思绪,萧布衣马上扭头望过去,发现路边一房檐下背风处摆着个卦摊,布幡上写着个卜字。卦摊后坐着一道士,面色清癯,仙风道骨,双目颇有神韵,桌子上铺着一块黑布,颇为神秘,桌子上一方砚台,旁边是竹筒竹签一干算命的家伙。

    要是在平时,萧布衣对这个都是一笑了之,只是今天多少有些不同。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道训坊附近,这个算卦的道人应该是从道训坊出来的。

    下马走到卦摊对面,道人早早的起身,扫去了对面凳子上积雪,微笑道:公子请坐。

    萧布衣坐下来,有些好奇的望着这个道人,道人咳嗽声,我看公子骨格清奇,三停适中,这面相,等等。公子莫动。

    萧布衣只好不动,道人一张脸凑了过来,文王研究八卦般的看着萧布衣地脸。良久道人才直起身来,这位公子的面相实乃贫道生平仅见。

    萧布衣笑道:在下并无兄弟姐妹,更无孪生兄弟,道长只见过一次也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公子误解了。萧布衣开着玩笑,道人倒是一本正经道:贫道并非大言欺人,大凡观人之相貌。是先观骨骼。次看五行。量三停之长短,察面部之盈亏。公子天庭饱满,神气十足,双眸有神,阴阳均衡,真的是贫道这些年来都是少见之人。要知道人之面相总有盈亏,盛衰。粗疏,喜滞之分,公子却是三停均衡,本来颌下小痣带有煞气和折

    ,却被双目冲和之光所抵,要说公子出生的时候或是可因为后天调理得当,如今面相可说是贵不可言。

    萧布衣愣住。半晌才问道:你说我会短命?

    道人又看了萧布衣半晌。稍微犹豫下,从面相上来讲,的确是这样。

    萧布衣这才认真的看了道人一眼。那敢问道长,我何时会死?

    道人哑然失笑道:从你颌下小痣来看,公子去年应有一难的,甚至会有性命之忧。不过公子双眸冲和,化解了不少戾气,如今再看,绝非短命之人了,而且以后看来,贵不可言。

    萧布衣暗道这个道人有点门道,如果说去年有一难,那是应该是自己附身土匪儿子之时,这人是真地有两下子,还是碰巧误中?他也知道很多算命之人含糊其辞,自己要是没难质疑地时候也会有另一番托词。至于贵不可言倒不用多说,这身官服只要有点见识地,都知道并不简单。

    多谢道长吉言,不敢请教道长高姓?萧布衣问道。

    贫道袁天罡。道长微笑道:公子若是有意,不妨让贫道好好的看上一卦,我看公子虽是福相,但眉梢额头却是黑云笼罩,只怕有血光之灾,若不好好应付的话,多半会有祸事。公子,你怎么了?

    道人见到萧布衣怔怔的站在那里,有些出神,忍不住询问。

    你说你叫袁天罡?萧布衣问道。

    道人点头,的确如此,公子难道听说贫道的名字?

    萧布衣摇摇头,没有。

    他说是的是违心之言,实际上他知道袁天罡,印象中这人好像是个很牛地人物,都说他擅长算命,不过有名也是在唐朝的时候,听闻他擅长看相,累验不爽,本来以为是传说中的人物,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。

    让让,让让。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,一人从萧布衣身边闪过,见到了道人大叫一声,道长,我可找到你了。

    那人面色黝黑,年纪不算太大,身材稍微有些瘦弱,提着个篮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,道长,你可真是的活神仙呀,你说我家娘子今日要生,还是个男孩,居然真是准的。这不,我四处出来寻找道长就是为了感谢,这一篮子鸡蛋,你一定要收下才好。

    袁天罡脸色有点异样,望了萧布衣一眼,咳嗽声道:原来这样,那恭喜你了。这篮子鸡蛋你还是提回去地好,孩子更需要这些。

    怎么能提回去?这可不行?道长,你可别嫌少,这是我地一片心意。那人有些着急,提着篮子只是送。

    萧布衣心道这大雪天的送鸡蛋出来,毕竟是人的一片心意,这个道长看来算命真地有点门道,不但能算死,还能算生的,怎么做人却是如此死板?

    袁天罡少了点潇洒,多了点局促,不是嫌少的问题,而是实在不能收,淳风,你把鸡蛋收回去吧。

    叫淳风的坚持要送,袁天罡坚决不收,二人略微僵持下,篮子‘啪’的已经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萧布衣被叫淳风的挡在前面,饶是身手敏捷,也是来不及去接,听到‘啪’的响声的时候,暗叫可惜,心道这鸡蛋不值几个钱,全碎了倒也可惜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篮子掉在地上,鸡蛋竟然叽里咕噜的滚了出来,叫淳风的和袁天罡都愣在当场,一时无语。萧布衣见了却差点晕了过来。

    见到一个个鸡蛋铁蛋一样的完好无损,还有一个滚到了自己地脚下,萧布衣实在忍不住好奇,弯腰下来捡起来一个,心道按照这鸡蛋的坚硬程度,估计只有铁公鸡才能下的出来。

    鸡蛋入手,沉甸甸的如同石头般,萧布衣手微用力。发现原来就是石头。而且是白色的石头。不由的哭笑不得。他从来没有见到有人送石头鸡蛋过来,这个叫淳风的到底搞什么名堂?

    抬头望过去,发现淳风满脸通红,一张脸皮和茄子般的紫,萧布衣微生同情,只以为他拿不出手东西,这才用石头鸡蛋代替心意?缓缓把脚下地几个鸡蛋捡起来放到篮子里面。萧布衣拍拍手站起来笑,好在鸡蛋还没有碎。

    叫淳风地惊讶地长大了嘴,好像愣生生的塞进去五六个鸡蛋,醒悟过来的时候,快手快脚的把石头鸡蛋捡起来放了回去,只说了声谢谢公子,然后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。袁天罡脸色这才好看了些,摇头道:他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个百姓。家里贫困。求母女平安,看相没有付钱,只能用鸡蛋代替心意

    他能看生死。好像却是看不透鸡蛋的真伪,妙在萧布衣也是点头道:原来如此,道长真地菩萨心肠。

    袁天罡微有脸红,还没有请教公子大名?

    他话音才落,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,袁道长,我可找到你了。

    萧布衣扭头望过去,见到一老者颤巍巍的走过来,怒容满面,有些不明所以,暗道自己倒是招人的,这个袁天罡算了一天的命,也不如这一刻热闹。那老者拄着拐杖,走到袁天罡面前冷笑道:道长,我们又见面了。

    袁天罡脸上微有诧异,转瞬露出微笑,老人家原来还健在,可喜可贺。

    当然还在,要是不在的话,如何揭穿你这个骗子的真实面目?老者胡子翘起,看起来挥拐杖要打,袁天罡却是伸手过去,扶住了老者,含笑道:老人家莫要动怒,就算我是个骗子,你也无需如此动怒,有话慢慢说就好。

    老者扭头望向萧布衣道:这位公子,你千万不要找他看相,他就是个骗子,说的天花乱坠般,一点不准。按照他的说法,我去年就应该死了,可你看看,我到现在还不是好好地活着?

    萧布衣啼笑皆非,只想听袁天罡如何作答。袁天罡微笑道:老人家,我还记得你地生辰八字。他随口就把老人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,老者目瞪口呆,只是说,你这个骗子记性倒好,可就是算的不准。

    袁天罡掐指算了半晌,摇头道:老人家,我算地没错。

    那你说我现在是死人吗?老者勃然大怒,萧布衣扶住老者道:老人家,且听道长解释也不迟的。

    袁天罡

    异的望了萧布衣一眼,微笑对老者道:我记得才见时候,你是性格暴躁,听不得任何人的说法,我记得当时说过,老人家若是不改,只怕活不过去年,却没有说老人家一定活不过去年的。

    老者虽然还是胡子撅起,脸上却少了点愤怒。

    老人家要知道,命由己作,福由心生。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。袁天罡感慨的望着老者道:行善之人,难从天定,更是由不得我来算了。我想老人家见了我之后,虽是表面不说,我走了后必定是多行善事,心思放宽,单说老人家额头皱眉的纹路,都是浅了很多,想必这几年老人家开心的时候多,恼怒的时候少。老人家五行缺水,去年命中为缺水的难关,这行善的事情一做,有如涓涓细流,早就无声无息的化解了缺水的难关,自然不会死了。其实老人家早就心胸宽广,到如今就算是找我,我想也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。

    老者怒容化去,钦佩之意渐浓,居然拄着拐杖,颤巍巍的施礼道:袁道长,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,老朽无以为报,这点心意,你一定要收下才好。

    他从袖口掏出两串钱来,坚持要递给袁天罡,袁天罡这次并没有推脱,只是笑着稽手道:如此倒要谢谢老人家的善心。天寒地冻,还请一路走好。

    老者点点头,拄着拐杖踟蹰离去,袁天罡收回目光笑道:贫道失算,倒让公子见笑。

    萧布衣微笑道:袁道长劝人向善,何笑之有?如今天寒地冻,不如收拾了这摊子,我去道长家喝口酒暖暖身子如何?

    袁天罡目光一亮。此言大善。

    二人相视而笑。萧布衣帮袁天罡收拾了摊子。牵马而行,走到一家酒铺沽了点酒,又要点熟肉,萧布衣见到袁天罡颇为清贫,想必生意也是不好,主动买酒买肉,袁天罡并不推搪。袁天罡虽是道人。不过酒肉不忌。

    二人入了道训坊,只见到四处雾气弥漫,隐有诡异之意,袁天罡自嘲道:他们是求神,我是相人,道不同地。

    萧布衣跟随袁天罡到了一个大院前,袁天罡推门进去,院门都没有上锁。萧布衣本来以为袁天罡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。所以并不上锁,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宅院一贫如洗般,请贼过来偷估计贼都觉得麻烦。不值得跑上一趟。

    二人在庭院当中架起了炉子,烤起了酒肉,酒微温,肉已熟的流油的时候,袁天罡微笑道:还请公子等下,还有一人马上会到。

    萧布衣也不问谁,只是点头。

    还没有请教公子高姓大名,袁天罡带有钦佩问道,初次相识只为公子面相吸引,如今却觉得公子风度不俗,实非凡夫俗子可比。

    敝人萧布衣。萧布衣微笑道:我看袁道长仙风道骨,才是真非常人可比的。

    袁天罡听到萧布衣三个字,大为错愕,难道公子就是名动京都的太仆少卿萧布衣萧大人吗?

    萧布衣知道自己现在很是有名,却没有想到连袁天罡都知道,拱手道:敝人沗为太仆少卿已是汗颜,说什么名动东都,更是惭愧。袁道长,你我萍水相逢,却是一见如故,没有什么大人神相,只有布衣和道长如何?

    袁天罡目光闪动,缓缓点头道:如此也好,只是恕贫道不敬了。

    萧布衣笑笑,什么敬不敬的,我几个月前不过是个泥腿子而已,我来找道长,除了和道长意气相投外,其实是想请道长个事情。

    袁天罡不等回答,院门‘砰’的一声大响,一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起来,大声道:师父,烤肉也不叫我,你今日

    他话未说完,见到了一旁坐着地萧布衣,骇地差点跳了起来,你怎么在这里?

    那人赫然就是方才送鸡蛋地叫淳风之人,手中还拎着篮子,篮子里面当然就是石头鸡蛋了。

    萧布衣丝毫没有意外,只是笑道: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。

    叫淳风的一拍脑门,做恍然状,你说的对,不好意思,我走错地方了,你看我的记性,我师父家在隔壁,我总是跑到道长这里来。

    你的娘子今日才生儿子,你就东跑西跑的,不守候在她身边,不怕她念叨吗?萧布衣微笑道。

    我只是想让师父给我儿子起个名字说到这里的淳风望向了袁天罡,见到他递过一块烤肉来,咽了下口水,顾不得许多,先行接过道:师父,这位公子都知道了?

    淳风,这下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,袁天罡满酒敬了萧布衣一杯,这位公子就是你一直念叨地,聪明绝顶,玉树临风的太仆少卿萧大人,我们的伎俩如何瞒得过萧大人呢?

    淳风正在狠狠的吃肉,一口居然咬到了手指头,师父,你说什么?

    我说这位就是你一直敬仰的萧布衣萧大人,萧大人,这是小徒李淳风,一时和大人玩了些花招,还请大人恕罪。袁天罡脸色肃然,不过萧大人,劣徒虽然耍了花招,贫道和他却是问心无愧

    萧布衣点点头,命由己作,福由心生。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。只凭这十六个字,已经值得布衣和道长喝杯酒的。

    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,原来袁天罡算命怕生意不好,主顾下不了决心,这才让徒弟装作送鸡蛋来坚定袁天罡算的准。用个现代化来讲,这个李淳风就是个托儿。不过袁天罡虽然和徒弟做戏,很多地方倒是算地不差,尤其是劝人向善这点更值得萧布衣钦佩,他也不揭穿袁天罡地底牌,只是因为这些无伤大雅罢了。

    我说呢,萧大人大人大量,怎么会和我们斤斤计较。李淳风一屁股坐了下来。喝酒吃肉。想必是拎着石头鸡蛋在雪天也是饿地狠了。口中含含糊糊道:萧大人,我这辈子只佩服两个人,一个是我师父,另外一个就是你了。你看起来年纪和我仿佛,可是地位和我简直是天壤之别,尤其我听说你也是布衣出身,那就更是让我这种小人物敬仰了。

    萧布衣心道。你倒是和王世充一个口气,只是见李淳风颇为活络,倒不让人反感。

    袁天罡却问道:

    方才说要询问我个事情,不知道是什么?

    道长除了相人外,可会查看天机什么的?萧布衣问道。

    我最近倒是经常研究天相,可惜是阴天。李淳风头也不抬。

    淳风,不要胡闹。袁天罡递过烤肉打李淳风的头,李淳风伸手抓住。会心一笑。师徒二人倒是其乐融融。萧布衣也是微笑。

    贫道向来只研风鉴,袁天罡有些歉然道:公子,相学一门博大精深。贫道钻研下去,已经觉得无穷无尽,至于天机一事倒是从未涉及。

    我师父现在除了风鉴之术,还研究称骨之法。李淳风抬头笑道:不过就算看人都是食不果腹,看天地话,只怕天天喝西北风的。

    萧布衣哑然失笑,淳风这几天夜夜查看天相?

    李淳风点头,萧大人,你问这个干什么?

    你说这几晚都是阴天,那可是无星无月?萧布衣又问。

    阴天当然是无星无月了,萧大人问的也是好笑。李淳风失笑道。

    萧布衣哦了一声,却是想到安伽陀说什么这几天夜观天相,既然是阴天,又是看个鬼呢?

    安伽陀这个人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?萧布衣问道。

    你说那个胡扯地道人?李淳风露出不屑之意,萧大人,他倒是说精通天机测算地,只是说地少有人听。

    他也住在道训坊?萧布衣又问。

    离这里不远。李淳风扭头要指,突然脸色大变道:谁家的房子着火了,怎么那么大的烟呢?

    萧布衣心中微颤,已经预感到什么,一把抓住了李淳风,带我去找安伽陀。

    李淳风哎了一声,已经足不沾地的凌空飞起,不由骇的面无人色,等到镇定过来,才发现人已经到了院外,萧布衣看起来温文尔雅,拎起他来居然毫不费力。好在李淳风还算活络,伸手一指方向,萧布衣已经如飞般向前奔去,李淳风只觉得疾风割面,前面景物扑面而来,只能紧闭双眼,只怕撞到墙上,他被萧布衣带着奔走竟然比坐在马上还要快急,不由骇然萧布衣的力量速度。

    萧布衣不再多问,一直奔到冒烟的房子旁这才停下,那里围墙高耸,隐见阁楼一角,李淳风这才有空喘口气道:大,大,大人,这就是安伽陀住地地方。

    萧布衣不再犹豫,松开李淳风后,只是足尖一点,已经轻飘飘的上了墙头,凌空一跃,飞鸟般的扑向阁楼,等到李淳风再望的时候,发现萧布衣已经隐入阁楼,不由骇然道:我的妈呀,这是人吗?

    萧布衣人纵越到阁楼之上,已经看清楚形势,阁楼一楼已经是腾腾火气,寒雪消融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安伽陀住的阁楼是为两层,都是木质结构,这一烧下来,只怕剩不下什么。好在火势虽猛,却被积雪压住,一时间上不了二楼。萧布衣艺高胆大,直接上了二楼栏杆,推窗一望,忍不住的心寒。

    房间内地板上躺着一人,胸口鲜血汨汨,赫然就是安伽陀。见到他胸口微微起伏,萧布衣心中一喜,轻巧的跃了过去,伸手去探安伽陀地鼻息。

    他如此紧张,只是心中又有了奇怪地感觉,觉得这个安伽陀定然和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有关,他手才探到安伽陀的鼻息,安伽陀已经呻吟道:是谁?

    萧布衣大喜,我救你出去。他才要背安伽陀下楼,却被安伽陀一把抓住了手腕,微弱地声息道:不用了,我要死了。

    萧布衣一怔,不好抽开手腕,安伽陀勉强睁开双眼,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微笑,我算自己今天必死,看来果然不错。

    萧布衣不知道想笑还是要哭,现在才知道他算命的本事恐怕比袁天罡还要高明些,最少他可以算出自己的生死。

    你是萧,布,衣?安伽陀看清楚了萧布衣,有了诧异。

    萧布衣没有想到他能认出自己,只是点头,谁要杀你?

    天机。安伽陀吃力的说出这两个字,断断续续道:我泄露了天机,早就想到了今日。

    萧布衣皱着眉头看他的伤口,知道他是被一柄极为锋利的宝剑刺穿了心脏,他现在还能说话,已经是个奇迹。

    你是被人杀死的,不是天机。萧布衣沉声道。

    安伽陀嘴角一丝苦涩的笑,天机就是人,人就是天机,又有什么区别?萧布衣隐约想到了什么,来不及多想,只是道:不要多说了,我先背你去看医生。

    没用了。安伽陀双目变的无神,我泄露了天机,一定要死,谁都不能救活我的。你和我相见,即是有缘,桌上几本书拿去吧,可对你多半无用。

    他说的倒是冷静,但是呼吸越来越弱,双眸失神,看起来就要死了过去,只是片刻之后,手腕突然一紧,双眸中神光爆射,萧布衣骇然,觉得手腕如同铁箍般扣住,才要用力挣脱,安伽陀胸口鲜血狂涌,目光却是露出狂热之色,一字字道:原来你是个死人!

    萧布衣愕然,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安伽陀手指在萧布衣手腕上扣着,微微颤动,片刻大笑起来,你真的是个死人!

    萧布衣见到他不是暗算自己,听到火声燃着波波,就要漫到阁楼之上,也不慌张,想到了什么,沉声问道:我是死人又如何?

    安伽陀挣扎想要坐起,却是无力,只是扣住萧布衣的手却是牢牢不放,眼中现出一种异常诡异的光芒,再次道:你是死人,你就是天机!

    萧布衣心中一凛,已经知道安伽陀一定和天书有关,只是可惜,他已经活不了多久!安伽陀说完你就是天机后,嘴角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,喷了口血后嗄声道:他们一定会找到你的,一定!

    安伽陀话一说完,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萧布衣,再也没有了声息,火光熊熊,萧布衣不知是惊是热,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,望着安伽陀死鱼一般的眼,脑海中只是转着一个念头,我是死人,我是天机,他们一定会找到我,可他们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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