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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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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素来是个惯使爱玩的，粱州城年年花灯会猜谜也玩过不少。此番听到消息迟了，却得了这机会，捧着诗文垂眸细细思忖，不多时折扇轻点肩头，这小动作习惯了，一时带起少年俏皮心性，沾些许笑意。</p>

    “有了，不过姑娘同我说说，要这谜底做何用处”</p>

    为免她忧虑自己在诈问，只将那纸条还在她掌心，做一门换线索的买卖。</p>

    “是数字，保不齐是哪里的玲珑锁，将密码藏在这诗里。我去开着试试”</p>

    几度搜寻无果，想来想来该拿的不该拿的都给人拿走了。他摸摸鼻子，往屋外走去，仔细查看房屋外围的脚印血迹等。</p>

    她繁杂思绪绕城一团，毫无头绪，只觉焦头烂额。呼气吐气静下心来，蹦跳起身直冲去找那赵思易：“赵兄台，可否问一句，那二人是凡人，还是修士啊?”</p>

    见他有了线索，珩之心内轻松了些。纸条还于掌心，珩之见罢言道：</p>

    “破案要紧。”</p>

    如今两人不知所踪，尽快寻到踪迹才是要紧事，至于是否同一仙门也无那般要紧。她伸手指了指屋内闷户橱，那是方才荆辙告知于她的。</p>

    “在那里。”</p>

    谜题本算不得困难，握住那锁拨动几下，果然如心中预料，随数字归正而开。眉心稍舒，只等那锁取下来放好，双手抚在柜门，轻轻打开，只好奇里面藏了什么，需得如此防护。</p>

    见了那衣服一怔，没想到会是这东西，小心翼翼捧出来。饶是世家子弟也觉得价值不菲，布料轻软，花纹细致考究，将其展开，与身边那姑娘一同辨认其上暗纹。</p>

    “藏在此处必有缘由，想必是这衣服太过显眼，会暴露身份，看来有人要藏锋于此。”</p>

    她遍寻不到线索，便欲去寻周遭看客。最是七嘴八舌处消息汇集，纵是离奇怪哉，亦不会空穴来风。</p>

    她于众人汇集处笑语甜言：“请问各位昨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趣事，或是在隔壁听到什么动静呀?”</p>

    “可以啊。”</p>

    拍了拍赵思易的肩，转而又回了玄英居，端坐于书案上沉思，翻看地上和抽屉。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抽屉】</p>

    “烦了，爱谁破谁破。”</p>

    锁开了。</p>

    珩之凑上前去，见男子将衣服捧了出来。她虽于衣物钗环不甚上心，但也可品出此布料价值不菲。他二人不应是普通人家，为何会有如此珍贵衣物</p>

    何况还小心谨慎的藏于此处，想来是早有预谋。</p>

    “的确头疼。”</p>

    珩之绕了两圈，依旧一无所获，打了个冷颤，她走到楼下去等。却见一旁看客仍旧怡然自得，便端着瓜子上前去听，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玄英居这两位，出手倒是阔绰，不知诸位可有印象”</p>

    “昨夜这客栈有无发生什么特殊之事”</p>

    问毕她走至已经委屈巴巴的赵兄身侧，倒了杯茶安慰他两句，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赵兄，昨日你们三人一同饮酒的么他们都喝了”</p>

    屋内无甚所获，珩之又绕到仙长这处，敲门入，珩之小心翼翼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仙长，可有仙门黑色衣袍，上有暗色华纹”</p>

    “我等解开了那屋内的锁，发现这般黑色外袍，因极为华丽，不似寻常所得。”</p>

    “仙门大多浅色衣衫，如此配色，难道并非我等同道中人”</p>

    她听此消息，只觉得头皮发麻，虽见惯尸身，剥皮的却也是罕闻。她望头上日上三竿，阳气颇盛，心中略定几分，念一句不知何处学来的咒，迈步出楼，快步跑向官府。</p>

    到了地头，说明来意，亦捧出仙长名头：“我乃潜龙宗弟子，受仙长嘱托查案。听闻你们前几日有一剥皮尸体，另有一灰衣，可否与我看看?”</p>

    闻此珩之一颗心沉了下来，若这衣服是画皮妖，那屋内二人必然凶多吉少。画皮妖伪装成一人，再引诱走另一人，既如此，那补血的药必然就是画皮妖所购。</p>

    他顶替了谁</p>

    此外，他们仙徒皆分散查案，若是画皮妖有所察觉，岂非危在旦夕?</p>

    “还请仙长告知各宗门理事之人，协助将弟子召回。”</p>

    她急忙转身离去，跑向客栈看客，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各位，这城内卖圣药灵药的是哪家，你们可知”</p>

    她吞口唾沫，拍拍双颊，给自己壮个胆，便从袋中取一块方巾，叠折好了系在脸上，更平了呼吸。进内还未见尸身，便腥臭熏鼻，见人更是惨状异常，禁不住干呕几声，皱眉去周遭寻灰衣。</p>

    入手后便快步出了义庄，强压恶心皱眉，细细翻看灰衣，又正着反着抖动数次。</p>

    城南。珩之思虑片刻，还是决定去城南转一圈。她将怀中锦囊交给小二，若自己一炷香内未归便去告知仙长，自己往城南去了。</p>

    客栈门口路遇赵兄，珩之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他二人皆着什么衣物容貌有什么特点”</p>

    问毕珩之至城南药店，此处仙药灵药甚多，她不由瞧花了眼，问道：</p>

    “掌柜的，近日有无人来买玉薤香有关的药物你看这伤药——”</p>

    她拿出了红色粉末。</p>

    “这个也有人买吗”</p>

    “是什么模样”</p>

    她细瞧玉佩，只觉成色颇劣，算不得什么好货。可既在这衣中，似也没别的物件，当有其道理。屏息送还灰衣，她握着玉佩询问官吏，自己可否借走片刻?</p>

    听了掌柜的言语，珩之只觉得毛骨悚然，背后隐隐发了一身冷汗。一切都通顺了——</p>

    王川死了，画皮妖冒充了他。</p>

    和赵兄把酒言欢的是王川，把乐正带走的，也是王川。乐正现在怕是生死未卜。</p>

    狂风乍起，珩之越发觉得心底发毛。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，欲寻回客栈。刚出店铺的门，一位阿婆上前。</p>

    有事告知</p>

    珩之心下警惕，却也担心错过线索，便道：</p>

    “阿婆待我买一洁面药膏。”</p>

    她回了药店，告知掌柜的去客栈通知一声，说祁珩之在城南被一阿婆带走，要同门朋友速来，车马费与耽误的开张的费用，找仙长便可。</p>

    言罢她出门，同阿婆道：</p>

    “他们家卖的不是很好。阿婆我们走吧。你有什么同我讲呢”</p>

    但愿这个画皮妖，不喜欢老妇的皮囊。</p>

    但他若喜欢年轻女子的呢</p>

    她动了心思，此时又怕又兴奋，真是莫名。细细思索，还是去现场察看一番的好，便去寻官吏，问那现场究竟于城西何处，可否指个方位。</p>

    手中的茶温热，珩之却觉得骨子里发凉。</p>

    前一夜的替换是画皮妖替了王川，那昨夜——</p>

    乐正怕是已经死于非命。</p>

    画皮妖现在所穿，应当是那乐正的皮囊。</p>

    他就在那隔壁，说不定，已经听见了她们的对话。</p>

    珩之手略微发抖，她安慰阿婆道：</p>

    “求财的歹人罢了——阿婆，你这儿有刀吗剑也可以。”</p>

    “有无地窖有的话，阿婆你躲一躲，待我说满船清梦压星河，你再出来。”</p>

    如今情况她是否要独身前去连仙长都闻之色变的画皮妖，她绝不可冒进。</p>

    苍天有眼，快来个人寻她吧。</p>

    握着阿婆交到手里的斧头，珩之有些欲哭无泪之感。她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，阿婆一转眼便没了踪影。</p>

    真是惜命啊。</p>

    她也惜命。她一手握着斧头，一手拿着阿婆家里的油灯。反正现在乐正已经死于非命，不如一把火把隔壁烧了干净——</p>

    算了，不可过于天真。她站到门口，拿着斧头，小心的开了条缝，等着同门一同前来。</p>

    不过眨眼功夫那姑娘就不见了。刚刚……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她……也来了吗反正现在无事可做，不如去找她问问有没有线索。</p>

    走到屋外，轻松从店小二那里打听到消息，漂亮的姑娘，总是让人印象深刻。</p>

    小二说她还留了锦囊，心中暗叫不好，她胆子也太大了吧。希望人没事。</p>

    赶忙向店家借了辆牛车。</p>

    她据官府指位，摸索过来，路中遇一砌房石堆，偷偷眼观四方，从怀中摸出一大张布，利索的包走了一大部分，拧紧了将余布攥在手里。</p>

    她可不想手无寸铁自去送死。</p>

    快步走到居所，见小破屋近，她不自知咽口口水，握紧手中物，轻声踱步往那边去。</p>

    来人了，是珩之同门的小师妹。</p>

    见她还在外头踌躇摇摆，珩之迅速打开门，闪身将其一把扯入，捂着她的嘴，附耳小声道：</p>

    “别出声。”</p>

    “是画皮妖。乐正死了。就在隔壁。”</p>

    再等等。她们两个初入仙门的女娃娃，自然不能与画皮妖相抗衡。不可出声。现在敌明我暗，只要她们小心躲藏等待，必然可以得救。</p>

    甫入仙门，便遇上这档子事。</p>

    同门搜查的仔细，她也不好在一旁相扰，只询问了店家小二几句。谁知还没问几句，对方便因青阳仪的冷脸告退。她只好立在一旁歇息，调整情绪，顺便捏捏自己的脸，好看起来平和些。</p>

    休息妥当，终于精神些。闻到有位祁同门查出些来，赶去了城西。</p>

    放心不下，恰好赵同门也得了消息，青阳仪便同他一起。只是不知如何，青阳仪心里升腾起一些莫名之意。</p>

    又伸手按了按眼尾，求得清明。腰间玉扣玄铁作丝，可用作不时之需。</p>

    荒郊野岭，小姑娘衣着华贵，觉着不妙。赶忙锁了门落了钥，骑着毛驴往客栈去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们是不是有个同门叫祁珩之啊”</p>

    “她在城南被一个阿婆带走啦！”</p>

    “她让我叫你们赶紧去找她！仙长在何处啊诶呀别磨蹭啦快领我去吧！”</p>

    “小姑娘走了有一阵子啦！”</p>

    她本草木皆惊，提心吊胆，忽旁房门一开，一只净白的手便将自己拉入，还迅速封了口。她下意识提石头便要砸，却闻柔声，勉力卸了劲，才免这师姐遭破头之灾。</p>

    她深呼吸数次，好不容易平了心，才轻碰人手，点头三下，示其自己明白。内里却碎嘴，等出去定要叨扰师姐几句，她刚刚举止有多危险。</p>

    一路通顺，他与青阳妹子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。这儿人迹罕至，夜晚漆黑一片。将车停在老树下。他们两人快步走到小破屋附近，见有户人家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，小心翼翼钻了进去。</p>

    “现在是什么情况”</p>

    屋内不光有她，还有先前帮助过他的小姑娘和一个阿婆。</p>

    酒既酣，众欢也，越嘈杂相别，近隅掀袍落座。会申时，碌影色匆，甜糕欲点，无人侍侧，遂作罢。继而斟茶，复执杯近唇，浅呷小口，后置之于桌，安闲自得。半晌，始闻掌柜朗声，亦是神色一沉，扣人腕间速离，去寻仙长。</p>

    “仙长！祁师妹一个人跑远了，在城南。”</p>

    是赵家宝。</p>

    珩之莫名生了几分心安，他身后还跟着青阳仪，珩之点头问好，握紧斧头，轻声道：</p>

    “前些日子这里有一个画皮妖，他于前日绑走了王川，将其剥皮。而后伪装成王川模样，去药店买了补气血和晕人的药。他将乐正迷晕带走，就在隔壁小屋内。昨夜阿婆听闻有惨叫声，同前日他杀王川时一般，乐正可能已经遭遇不测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托药店掌柜去寻仙长。仙长言这妖魔绝非我等可以应付，我等先在此等仙长前来。不可冒进。”</p>

    她此生头一遭说这般多的话，屏着呼吸叹了口气。屋内昏暗，只余他们死人小心翼翼的躲藏。</p>

    青阳隐不在身边，她多少还是有些惧意。不过救人心切占了上风，凭空也生出些胆子来。</p>

    月影照空，投下光影影影绰绰，如同她摇晃的心一般。她随人一同进了屋子，却发现屋里人尚多。</p>

    不由心生喜色，面上不显。不好高声讲话，青阳仪静静听着他们分享线索，好做下一步打算。</p>

    同行的还有一些面孔熟悉的帅哥美女，我且一直跟随着她们，倒没有多说，只是安静地走。怪志玄学，皆为妖孽，我是未曾接触过这些的，哪里是长见识，明明就是。我心里小声念叨几句，脚步倒是跟得紧。</p>

    捡些尖锐的小东西防身，倒也期盼能派上用场。我哪里知道，我那些个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，其实也不过尔尔。紧张着、也怯懦着，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，在告诫我，遇到危险的话，一定要努力为大家做些什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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